灯如红豆

“灯如红豆最相思。”夏日的夜晚，我常常在夜深人静后走向阳台，凝视着城市那迷人的夜光。那是由无数盏灯汇聚而成的画卷，望着望着，我有时会情不自禁地掉下眼泪。

是的，这已不止一次。因为那些灯光，总会勾起我童年和少年时期的回忆，尤其是那盏伴我成长的煤油灯。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，我们家姐妹五人，都经历过生活的艰辛。对于母亲来说，一家人偶尔做件新衣和平时的缝缝补补，都是沉甸甸的负担。

春节前的母亲最为忙碌。一进腊月，她就要夜夜坐在小油灯前，赶制新衣或浆洗旧衣。白天辛勤劳作一天，晚上还要继续工作到下半夜。我记得有一次，我睡梦中隐约听到母亲在灯前忙碌的声音，她一手拿着鞋底，一手交替拿着锥子和针线，先用锥子扎孔，再用针穿线，然后在膝盖上用力勒紧。突然，她浑身一抖，手中的东西被扔在一边，她用左手紧紧地攥住右手的食指，斜倚在窗台上。我看着看着，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楚。

母亲总是说：“灯亮着呢，回去睡吧。”我尿完尿回到房间，站在那里，默默地看着她。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，却只是淡淡地说：“快完了，一会儿就睡。”在母亲心中，为孩子准备过年的新衣新鞋，是她的责任和使命，也是她心中的一份期盼和牵挂。

那盏煤油灯，虽然简单，却陪伴我度过了无数个漫长的夜晚。它见证了母亲的辛勤付出，也照亮了我前行的道路。每当我想起那些日子，心中总会涌起一股暖流。

如今，时代在变迁，生活条件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但那盏煤油灯，却永远留在了我的心中，成为我记忆中最珍贵的宝藏。每当我抬头仰望星空，看到那些闪烁的星星，我总会想起那盏如红豆般温暖的灯光，以及母亲那无私的爱和付出。